你一定不知道的咸水沽另类历史!

你一定不知道的咸水沽另类历史!

跑飞了鞋底儿的王三奶奶

解放前的咸水沽由小槐庄、小王家场、窦家岗三部分组成,为了防止匪患,一九三一年建了外陡内坡的土围子,外有五米宽的护城河。一条三华里蜿蜒小街贴着海河,贯通东西,东起东粮库,过草木锦秀,景色优美的三接跳,西至西大桥。

昔日咸水沽也有几座庙宇,东门路南的老母庙,供奉观音菩萨和四大金刚。庙宇不大,但是木雕神像高大精美。(此庙遗址,一直保存到前二年)。西面有道教玉皇庙一座,青砖对缝的四合院,雕梁画柱,飞檐斗拱,曾经是老少年宫。老爷庙(关帝庙)坐落在咸水沽最繁华的街市中心,一进院落,坐北朝南,庙前广场就是闻名津沽三镇的“庙前头”。关帝庙旁还有座一间房的小土地庙,泥塑的土地爷,一个人孤零零的,倒是沾了不少关老爷的光。

咸水沽庙宇中,名气最大的当属天后圣母庙,位于咸水沽中心街南,原七街博文里,解放后改为小学校。天后圣母庙,庙宇庄严,气势宏大。除了正殿供奉的碧霄娘娘、凌霄娘娘、云霄娘娘外,东配殿还供奉着一位大名鼎鼎的王三奶奶。王三奶奶可谓咸水沽本地的守护神,最为民众崇拜敬仰。

传说王三奶奶是清咸丰年间咸水沽以南五里处刘家码头人,嫁于咸水沽王家,辛苦劳作,勤俭持家,而使原来家境一般的王家成为富贵之家。但是,王三奶奶一生乐善好施,救济贫困。一年,山东饥民充斥咸水沽街头,王三奶奶拿出积存粮食,连续一个月为饥民开粥场,又拿出银两为饥民治病救人,并且盖了数十间安居住房。王三奶奶救助的饥民,好多后来就定居在咸水沽附近,繁衍至今。王三奶奶生时便被人们与神位供奉在一起,此事经静海知县奏於朝廷,而使皇帝龙颜欢悦,颁诏书嘉奖王三奶奶。王三奶奶三十岁守寡,九十岁寿终正寝。出殡之时,咸水沽举街皓白,全镇祭拜。传有白鹤一双伫立坟墓之上,唳鸣三日不止。忽然一日,霞光万道,镇人见白鹤驮负王三奶奶,飞天西区。

王三奶奶供奉在天后圣母宫百年来,享受万民敬仰的同时,也没少为咸水沽本地佑护费心。人们每天大事小情的都来麻烦,娶媳妇嫁闺女,生孩子坐月子,丢东西摔跟头,是不是王三奶奶管的,都来找。弄得王三奶奶没少跟碧霄娘娘、凌霄娘娘、云霄娘娘姐三个嚷嚷,矫情。本来吗?王三奶奶是借住在人家的庙里,可是到后来,香火比人家还旺盛,怎么会不犯矫情呢?但是后来的一件事,王三奶奶让天后娘娘姐三服了,从此邻里之间,不仅相安无事,而且还亲爱有加。

民国十九年,小站土匪以三品子为首的,看到咸水沽集市繁荣,商户富足,便打起了要抢劫的主意。农历六月十三,月明星稀之日。近千名土匪开始攻打咸水沽围子墙,咸水沽可谓全镇皆兵,奋力抗击。结果土匪攻打了一夜,损兵折将而去。就在人们额手欢庆之时,才知道,原来这些都是王三奶奶的功劳。那一夜,王三奶奶显灵了,为了保护咸水沽,围着围子墙整整跑了一夜,鞋底儿都跑飞了。不然,兵强马壮的土匪们怎么就打不开小小的咸水沽城门呢?不然,土匪的子弹怎么就打不上咱们的人呢?

听得王三奶奶显灵佑护咸水沽,善男信女们连忙准备了香烛贡品,争先恐后、络绎不绝地到娘娘宫,顶礼膜拜王三奶奶。果然,王三奶奶的塑像,面目潮红,似香汗浸润;裙袂破损,有苇草粘附。尤其,一双崭新的黑缎子白布底儿的小鞋,不仅尘土拂面,而且白布底儿也磨破了,飞了边儿,真象是跑了不少路的样子。

王三奶奶佑护咸水沽之事,不胫而走,一传十、十传百,很快传遍了津沽三镇,就连土匪们都吓了一跳。连忙派人给王三奶奶烧香告罪,至此,再也不骚扰咸水沽了。

正月花会,王三奶奶的塑像还要坐在花团锦簇的八抬大轿上巡街,要走遍镇上大街小巷。王三奶奶出巡是咸水沽最重要的节日,也是最快乐的日子。是时,花会巡街队伍蜿蜒百米,旗锣伞盖,仪威隆重。这一天,除了商业,百行歇业。津沽三镇妇孺老少聚集,万民簇拥,欢声笑语。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更是挤挤插插地围着王三奶奶,争先恐后抚摸王三奶奶的手。传说摸了王三奶奶的手,一年之内可以消灾祛病,保佑全家。

跑飞了鞋底儿的王三奶奶,佑护咸水沽的故事,自然是传说,但是咸水沽人民抵御土匪之事,却是确有其事的。领袖人物就是硕果抱桑的周景颐,周七爷。

浪里白条郑六爷

郑六爷在咸水沽可是家喻户晓、大名鼎鼎的人物,尤其是上了些年纪的,说起郑六爷的故事,可谓如数家珍。郑六爷是名胜显赫的津沽船王郑通的儿子,生于富贵,长于国乱之秋。从小走南闯北,往来海上,侠肝义胆,快意恩仇,一身义薄云天之正气。晚年的郑六爷常常跟着几个老哥们坐在老海河堤岸之上,饮酒品茶中,闲看碧水云天下田畴舒远,扬帆竞渡里渔歌唱晚。嬉笑怒骂间,笑谈古往今来趣话,述说江湖一生坎坷故事。

郑六爷年轻时绰号“浪里白条小张顺”,可以在水底下步行百米,躺在水面上顺流而漂直抵海口,凭着一根苇子一天一夜不出水面,可见水下本领了得。自小学的鹰爪翻子拳之精髓,出神入化,河北一带武林中,尽人皆知。郑六爷生性豪爽,文武全才。尤其谈吐之间幽默诙谐,极是令人听而往返。郑六爷自认为一生最为得意事,就是杀过几个小日本鬼子。

二十九军血战卢沟桥以后,天津也沦为日寇占领区。海河流域的水上交通,更是成了鬼子的生命线。来往于日本国内的运送军用物资的舰船,通过海河,在天津市内码头靠泊。鬼子的军舰穿梭在海河上,武装到牙齿地保护运输安全。日本特务组织都是些深识中国文化事务的东西,得悉郑六爷在海河上的名声,便通过汉奸袁文会,游说郑六爷,三番五次跑到咸水沽拜见六爷,俱被六爷义正严词拒绝。日本鬼子揣着怀柔的阴谋诡计,虽然不加害六爷,但是六爷的船不允许跑了,想断掉六爷生计,以此让六爷就范。六爷呢?明着见天里乐呵呵买着小鱼小虾,暗地里联络着哥们弟兄想着如何给鬼子颜色看看。

有一次,刚好是傍晚时分,余辉尚在,月上柳梢头。六爷去张贵庄出门子,回来的时候在崔家码头坐船。酒酣胸胆尚开张的六爷,一眼搭上了两个鬼子军官带着两个划船的伪军,坐在一条小船,漂荡在海河中心钓鱼。两个鬼子美的不知怎么好了,一边喝着酒,一边唱着鬼哭狼嚎的日本歌。六爷气不打一处来,就暗动了杀机。六爷脱光了衣服,把衣服团成团系好,栓在腰间,便悄悄下了水。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鬼子船下,扒住船帮,上下一忽悠,船就扣了底。眼疾手快地六爷,一手按住一个刚要冒头的小鬼子,使劲掐住脖子,鬼子挣扎了几下,就见了天皇去了。六爷抽出鬼子们的两把王八盒子,哼着小曲游泳回了家。可是六爷最喜欢的一个翡翠嘴的烟袋锅,那是六爷在营口买的,不知什么时候掉到海河里面了,让六爷为此可惜了好长时间。

日本曾经在咸水沽设立过米谷统治会,专门强行收购稻谷,地址就在现今东粮库,最初是一个叫界外的日本鬼子军官带队。这小子心狠手辣,带着一帮豺狼般的鬼子兵,见着运稻米的就逮,甚至杀害。但是一物降一物,这个界外就是嘀咕郑六爷,每次在咸水沽街上碰到威武健壮的六爷的时候,总是老远就打招呼,挤出比苦还难看的笑。一天月黑风高的晚上,六爷带了十几个弟兄,趁着鬼子白天忙着祭拜神佛,晚上大吃大喝,酒足饭饱疏忽之际,毒死了鬼子的两条狼狗,勒死站岗的鬼子兵,同时还运走了不少的稻谷。又寻了破绽撂倒了界外,把界外活活淹死在赵北庄的一个河汊子里,尸首沉到河底。鬼子折腾了好多日子,也没有找到,撒个谎说调走了。从此,米谷统治会的鬼子们,一个个夹着尾巴,老实了,再也不敢横行霸道了

诙谐好逗的嘠爷

嘠爷姓孟,孟恩远五服之内的族侄,十六岁就跟着孟恩远南征北战,东挡西杀。从一个亲兵侍卫,以功累积为吉林独立旅少将旅长。嘠爷自小生性嘠憨顽皮,而被发小朋友成为嘎子。从军打仗,粗中有细,胆略过人,深为惠威将军孟恩远倚重,赞为勇冠三军而大智若愚,运筹帷幄且独当一面。

嘠爷跟随孟恩远在吉林督军任上,其雄才大略犹得展现。当时被俄国十月** 赶出俄国的沙皇白俄残部,数度侵占黑龙江以南地区,烧杀抢掠我百姓,而且还占领了黑龙江重镇哈尔滨。身为吉林督军兼管黑龙江省军务的孟恩远,作为封疆大吏,守土有责,岂容猖狂。便委派嘠爷作为讨逆军的先锋官,出兵哈尔滨。嘠爷旌旗指处,沙俄残部丢盔弃甲,二年之内四次驱俄,打的沙俄屡战屡败,收复黑龙江大片国土。而后又三度打击侵略吉林的日本部队,毙敌数百人,极大地打击了日寇嚣张气焰。嘠爷作战,必身先士卒,视死如归,所以其麾下的部队,皆奋勇争先。嘠爷在东北,沙俄、日寇皆以为神圣,而不敢与其正面交锋,多有恐惧。

民国八年,嘠爷跟随族叔孟恩远告老还乡,置业咸水沽海河南岸三接跳附近,过着“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的闲散生活。

嘎爷慈爱善良,乐善好施。只有是有了困难,尽管跟嘎爷讲,嘎爷决不行忽。可以这样说,周围乡邻,家境困难的人家,几乎都受到过嘎爷的恩泽。

嘎爷富贵不娇,一生只好粗茶淡饭。唯有天泉涌的烧酒,贴饽饽熬小鱼,最为得意。

嘎爷还是一方乡邻的保护神。那年头,民国时期,世道混沦,各霸一方。咸水沽也不例外。一会儿直系军阀过来,一会儿奉系军阀盘踞,再加上小站的土匪骚扰。可是自从嘎爷回乡之后,咸水沽着实太平了些年。因为当时民国政府的许多军政要员和嘎爷都是小站讲武堂出来的,所以经常有显赫大员到咸水沽拜访嘎爷,这当然让官匪两家都不敢得罪嘎爷。咸水沽地区有什么难事,只要嘎爷讲了,都好办。

咸水沽有几句家喻户晓的老话,都是跟嘎爷有关的,比如:嘎爷的棉袄――穿不住。嘎爷的口袋――杂货铺。

嘎爷的棉袄――穿不住,是有一个典故的。一年正月里,嘎爷外出,在咸水沽南门外见一老翁负筐拾粪,衣着单薄,便知老人家境困难,不然不会大正月里,出来干活。嘎爷立时脱下棉袄,披在老人身上。这以后,嘎爷每年都要送几件棉袄出去,嘎爷送棉袄的故事成了美谈,也给咸水沽留下了这么一句家喻户晓俏皮话。

嘎爷诙谐好逗,喜讲笑话,尤其喜欢和小孩子们闹。嘠爷出门,口袋中必有糖果之类,见儿童赠之,不亦乐乎。常有半大小子以嘠爷之名在各处杂货店赊取糖果,嘠爷闻之,必笑而受之。嘎爷的脾气好的出了名,别看闲居的将军,当年叱咤风云的主,不管是小媳妇,还是小孩子,老远叫一声:嘎爷的口袋――杂货铺,嘎爷保准会乐呵呵应着。

嘎爷去世之时,轰动了津南三镇。丧事虽然从简,却是吊孝祭奠者络绎不绝。尤其一些当时显赫人物,皆亲自赶到咸水沽拜祭。出殡那日,可谓万民夹道,哀声震天,为嘎爷抬棺者皆当年嘎爷麾下如今民国的将军,为嘎爷刨穴者皆咸水沽本地名士

豪气冲天的刀爷

刀爷家的堂屋墙上,悬挂着一把大刀,锃光瓦亮,配着红绸子穗。这是用铡草的铡刀改的大号砍刀,锋利无比。这不是把普通的刀,这是杀人钢刀,死在刀下的人数不清,但是没有一个中国人,都是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兵。刀爷的名号,就是从这把大刀来的。

到底这把刀砍下了多少鬼子脑袋,只有刀爷酒喝美了,兴头高了,油光闪亮的脑袋上的两个枪伤留下的大疤瘌,像蜈蚣一样活了,红光焕发的紫膛脸上的一对虎目,闪着神采飞扬之光的时候。刀爷才会慢条斯理,掰着手指头给你讲讲这把刀经过的风雨。虽然有的人们听过刀爷的讲述,但是每一次再听的时候,还是眯着小眼,聚精会神盯着刀爷的脸,生怕拉下精彩之处。刀爷喝着小酒,抑扬顿挫地,那强调,那架势,那韵味,活脱脱就是当年田连元老爸田庆瑞在庙前头撂场子说评书的样。

刀爷不是咸水沽人,刀爷是保定府人,刀爷却说的一口流利地北京土语。刀爷是咸水沽的上门女婿,刀爷的岳父是他的舅,刀爷的娘们是刀爷的表妹。*** 之后,血气方刚的刀爷,扔下天津城里的买卖,告别了妻儿老小,毅然跑到二十九军当了兵。刀爷跟着二十九军血战喜峰口的时候,已经是赵登禹师长的警卫班长了,那一夜杀得鬼子真是鬼哭狼嚎了。然后是卢沟桥,黄河口,台儿庄,大别山,刀爷的弟兄们越打越少,刀爷的长官死了一个又一个,刀爷从班长也打到了营长。退到了大别山,刀爷急了,不退了,带着百十号残兵败将,就在山里跟着鬼子打起了游击。游击打着打着,又从大别山,到了泰山,打过了黄河,又打回了华北大平原,直到打的鬼子投了降。

这时候的刀爷已经是伤痕累累,三十多岁的人,比五十的还老。鬼子滚回老家了,刀爷也偷偷跑回了咸水沽,勋章、银元,刀爷没有带,只带了这把刀。大小伙子的儿子,看见一个背着刀的老头抱着自己的妈妈傻乐,差点动了菜刀。

威风八面的刀爷,打仗威风,养儿育女也是威风。八个小老虎般的儿子,都比刀爷膀大腰圆。

刀爷和郑六爷是磕头的把兄弟,生死之交。两个人志趣相投,都是侠肝义胆,豪气冲天的汉子。

刀爷的刀,始终挂在墙上,从来没有人见过刀离开过墙。刀爷讲话:刀枪入库,杀鬼子的刀,只能杀鬼子。只有一次例外,刀爷的刀下了墙。那是解放天津的时候,解放军四十七军进驻咸水沽,四十七军军长詹才芳将军拜访故交,哥俩个河北老乡,酒逢知己话也投机,聊到打鬼子,刀爷一时意气风发,刀爷取下大刀在院子里好好舞动了一次,真是豪情万丈。

刀爷常说,死了以后,要带着刀,找那些跟着自己打鬼子牺牲的弟兄们去,找佟凌阁,赵登禹,张自忠去。刀爷迈进古稀之年的第一个春天,在睡梦中悄然的驾鹤而去。就在刀爷入殓之时,挂在墙上的刀,铿然落地,鹤发童颜的郑六爷一声哀嚎:刀随人去!

钓鱼能手老渔翁

老渔翁得此外号时,其实并不老,只不过见天胡子拉遢,大烟袋不离手,长相又格外的沧桑些。老渔翁一家八口,上有父母老病,下有儿女小幼,当中有残疾的妻子。全靠老渔翁风里来雨里去,一条破旧小舢板出没在海河浪花里,网得些虾兵蟹将,鳖丞相鱼判官养家糊口。虽说日子过的有些紧紧巴巴,却好在一家吃喝穿戴都还有个着落。每天还能孝敬老爹老娘二两烧酒,妻子儿女一锅小鱼。用老渔翁的话:不赊帐不借钱,补丁裤子穿八年。小鱼小虾吃不够,一盅老酒一袋烟,乐乐哈哈一整天,对对付付是一年。

老渔翁最富盛名的不是用网打鱼,是竹竿子钓鱼。咸水沽富裕的人家婚丧嫁娶,祭祀上供,少不了海河里的金尾大鲤鱼,而且是越大约好。这时候,自然最先想到的是老渔翁。一年四季,只要老渔翁答应了主家,自然误不了黄道吉日的。到时候,保准一条活蹦乱跳的金尾大鲤鱼送到府上,绝对不会小于一米。这时候,高兴的主家不仅会多给些赏钱,而且还会送些米面柴火,点心酒食。

老渔翁钓鱼的技艺,堪称一绝。大家都在一起钓鱼,别人钓不上来的时候,老渔翁每钩比咬。别人钓上的是些嘎鱼、麦穗,上不了桌面的杂鱼的时候,老渔翁钩上挂得不是一捺多大的鲫鱼,就是三四斤重的胖头。别人能够钓上小拐子(咸水沽称呼鲤鱼又名拐子)的时候,老渔翁肯定杆杆不拉的金尾大鲤鱼。不服不行,多少人跟老渔翁赛过,都服。大家戏说,老渔翁是海河里的老拐子。

老渔翁最为咸水沽人津津乐道一件事,就是“光腚钓上鲤鱼精”。一年的夏天,老周五爷家寿宴,跟老渔翁订了一条三十斤的大鲤鱼。那年,河北白洋淀一带暴雨,所以下游的海河水势很大。这时候,往往是有大鱼出没的时候。一般大鱼是网不着的,只有靠钓。老渔翁在海河里转悠了好几天,终于在郑家码头附近,钩住了一条大鲤鱼。那鲤鱼翻着水花在海河里扑腾,比老渔翁个头还大。老渔翁拽不住,只好脱了衣服下了水,跟着鱼在海河里拼斗。这时候,正赶上晌午,河边上看热闹的人海了,就连轻易不出门的新媳妇,都端着饭碗,站在河边瞧。从晌午一直到霞光满天的时候,老渔翁跟着大鱼在水里扑腾了三个时辰,虽然是人困鱼乏,最终还是老渔翁大获全胜。一条河里,哪里有鱼,哪里没鱼,哪里有什么鱼,哪里能钓上鱼,老渔翁门清。

解放后,已近古稀之年的老渔翁,不再驾船打鱼了,在东大桥附近置了一副搬网,闲来无事,打鱼唱戏,颐养天年。

枪神寻四爷

枪神的传奇故事,虽时光荏苒,却历久常新。尤其在耄耋老人口内,每当谈起事迹,仍然肃然起敬。枪神,人皆以“寻四爷”称之,鲜为人知其大名。

寻四爷,小站人,少年在咸水沽连合木材厂学徒四年。青年时,随乡人在东北经营木材讨生话。1931 年“*** ”事变后,日本帝国主义扶持清王朝退位皇帝溥仪建立伪满国的第二年,已经是人到中年,家业兴旺的寻四爷,不堪忍受日本人的欺压和剥削,率众林工杀死长白山日军小野林场几十名日寇后,落草山林,成为威镇吉林,响当当的胡子头。寻四爷在东北黑土地上纵横驰骋,出生入死,跟日本鬼子打了几年,从无到有,从小又到大,队伍最红火的时候近千人。把个伪满国的鬼子汉奸,闹得风声鹤唳,提心吊胆,就连日本关东军的司令部和特务机关总部,都把寻四爷列为第一等的匪患。

寻四爷的枪法就是在和鬼子作战中锻炼出来的。不管是伏击偷袭,还是攻城掠地,四爷手中的大枪可谓神出鬼没,指哪打哪,说打鼻子不打眼。打天上飞的大雁,都是眼对眼的对穿;打老虎,只打哽嗓咽喉,怕伤虎皮。四爷不喜欢日本王八盒子那样的短家伙,称心可手的是鬼子的大盖枪和小马枪。大盖枪打的远,威力大。四爷骑在飞驰的马上,能够左右双手同时打马枪。往往跟鬼子打起仗来,要有两个护卫专门给四爷装填子弹。四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,专门射杀鬼子尉级以上的指挥官,而且从来都是一击致命。所以围剿四爷的队伍,鬼子军官们都不敢耀武扬威的冲在前锋,都是怕了四爷的神枪。

1935 年的冬天,由于队伍里面出了贪生怕死的内奸,四爷的队伍被一个联队的鬼子兵围在公主岭的山沟里,血战十昼夜,除了身受重伤的四爷被两个卫兵背出重围,全家二十六口以及八百子弟兵全部战死疆场。四爷虽然侥幸生存,但是残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,落下满身伤病。

一年以后的夏天,重整旗鼓的四爷,再次折戟沉沙在内奸上,在营口袭击日军医院时,不幸背日本特务诱捕。鬼子知道忠肝义胆,钢筋铁骨的四爷是不怕死的,所以便使了美人计。却不想就在鬼子的酒桌上,四爷杀了八个鬼子和汉奸,逃出了鬼子的魔掌。四爷在黑夜的掩护下,潜伏在一艘停泊在营口的木材船上。巧的是,这条船连夜开航,目的地竟然是天津卫。十天以后,四爷回到了家乡小站,却不是孓然一身,因为身边多了一位眉清目秀的东北大妞。

四爷在东北的事迹,早就为乡人津津乐道。这时候,四爷的发小窦同义正在大港地区威霸一方。窦同义六请四爷出山,四爷盛情难却,便做了窦同义部队的顾问。专门为窦同义训练部队,教授战法战术。一时窦同义所部,以能征善战、每战必胜而名声显赫于渤海海滨一带。

1938 年秋天,日军侦悉窦同义在小站为母亲办理丧事,便派出部队围剿。其先锋一个鬼子加强中队一百五十人,乘坐多辆卡车,携带轻重机枪气势汹汹杀奔小站。闻听此消息,早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和鬼子干一场的窦同义部队,急忙联合小站的各家势力,包括小站著名的大土匪李秀成。由四爷出任总指挥,埋伏在小站北面的大有桥附近,准备伏击日寇。中午时分,鬼子车队进了四爷布下的伏击圈。四爷命令炮手一炮便轰了鬼子第一辆汽车,二炮轰了最后一辆车,让鬼子一下成了瓮中之鳖。这场战斗是速战速决,只打了不到半个时辰。有的鬼子还来不及跳下车便一命乌呼了,剩下的几十名负隅顽抗的鬼子虽然身经百战,却也不是四爷手下一身好武艺的敢死队的对手,在最后大刀对鬼子长枪的肉搏战中,砍杀鬼子全部。而四爷指挥的部队无一阵亡,负伤者寥寥。就是在这次战斗以后,枪神的雅号,便传遍小站地区。四爷凭着手里一支汉阳造的步枪,十八枪打死十八个鬼子,其中包括一个少佐中队长,两个中尉小队长。

1945 年的八月十五,闻听小鬼子投降,抗战胜利,喜及若狂的四爷,饮酒而歌,畅笑而逝。其墓在上古林沙岗丛林,远眺渤海处。而今此处,菶草萋迷,烟水浩渺,四爷之墓,无处可寻。

二、热闹繁华的庙前头

老爷庙的旗杆――独一份。咸水沽老爷庙前的旗杆,的的确确地独一份,因为它是咸水沽最大的一条远航大海船上的紫檀木主桅杆。这棵缅甸紫檀木的旗杆,高有三丈三,海碗粗细,笔直光滑,敲来叮当悦耳,宛若铜铃。

民国时期,天津城以东地带,百里方圆,最繁华的要数咸水沽了。咸水沽最热闹的地方,就是老爷庙的庙前头。咸水沽的庙宇,门前都有一个广场,以为庙会集市所用,平时只有些卖香火的小摊位。却唯独老爷庙前面的广场,是一个极尽繁华热闹的场所,可以说是咸水沽的中心。

庙前头的广场呈现“凸”字形,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。别看这一小块弹丸之地,五冬六夏,每日里商贩云集,人头攒动,从早到晚,热闹非凡。要是遇上个逢年过节,赶集日子,这里天刚蒙蒙亮,就已经是熙熙攘攘,车水马龙了,不到月上柳梢头就别想消停。津沽三镇和附近村庄的人们,都会蜂拥而至,图的就是个热闹。远的地方的人,比如白塘口、八里台,赶着大车来。海河以北的军粮城、四里沽坐着小船到。

庙前头只说有门有脸的铺户,就有三十家之多。从油坊粮店,饭馆肉脯,到干鲜果品,杂货布铺,再到书馆戏场,相馆道场,可谓居家过日子的一样不少。那推车挑担,摆摊设案的商贩更是数不胜数,这中间尤其是卖吃食的,集中了咸水沽最具有特色的小吃。还有走南闯北打把式卖艺的,撂地说评书讲相声的,拉洋片变戏法的,吹糖人捏面人的,卖皇历租小人书的,只要是吃喝玩乐的,保准一样不少。

三、咸水沽的小吃

海下地区津沽三镇,论起美食小吃当属葛沽,其次便是咸水沽了。属于葛沽原创的有:涮海锅、共和火锅、鱼酱、虾酱、烤虾。咸水沽独特的有:蹦蹦虾、嘎嘣脆、糖堆儿、瞪眼食,酱铁雀等。小站传起的有:炸泥鳅、醉蟹、炸蚂蚱、大雁肉等。这些美食小吃无论发源于哪个地方,都会很快在津沽三镇风靡流行起来,成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口头福。

蹦蹦虾:是过去咸水沽老百姓得意的小吃,海下地区也只有咸水沽独此一份。说起蹦蹦虾还有一段饶有风趣的故事,还是听咸水沽老人们讲的。当年吉林总督、惠威将军孟恩远年轻的时候,还是一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小鱼小虾的小贩。孟恩远住在海河南岸的西泥沽村,离咸水沽和葛沽都是十里地,经常到咸水沽和葛沽贩卖鱼虾。有时生意不好的时候,一担子鱼虾一天卖不完,便挑回来放上盐腌起来。别的小鱼虾见盐便死,而只有在西泥沽村周围小河沟里逮的一种硬皮的透明小虾,不但不死,就是腌上几天,依旧活蹦乱跳的。偶然的一次,孟恩远抓起一把腌咸的小虾放在嘴里一尝,别说还真味道不错,鲜咸两味俱全,而且还特别的清脆爽口。孟恩远便经常用薄饼子夹着小虾吃着,或者加葱,或者放上辣椒,要不抹上面酱,怎么吃都好吃,并且越吃越觉得好吃,要是有两天不吃,还勾心思。

于是孟恩远便寻思着能不能专门卖这种腌好的小虾,抱着试试看看的想法。孟恩远挑着腌好的一担小虾,来到咸水沽的庙前头。他又在旁边曹家烧饼铺里趸了几十个烧饼,便吆喝着卖了起来。人家问你卖的什么?这一下把孟恩远问愣了神,孟恩远原本是没想过这些的,多亏了他脑子灵活反应快,吐口而出:蹦蹦虾。人们见是平时有着侠肝义胆心肠的孟恩远做的新鲜买卖,便要捧捧场。于是你一个我一个地边买来尝。孟恩远便把热乎乎的烧饼切开,抓一把蹦蹦虾夹在里面。爱吃鲜咸鱼虾味道的咸水沽老少爷们这一吃,便吃出滋味来了,都赞不绝口,蹦蹦虾不仅一下子风靡了咸水沽,而且迅速传遍了津沽三镇。人们每逢农历一、四、七到咸水沽赶大集,都会到庙前头卖一套蹦蹦虾尝尝。以前靠着走街串巷贩卖小鱼小虾,还入不敷出的孟恩远,凭着这一新鲜小吃,不仅挣了钱养了家,还交了许多咸水沽市面上的朋友,孟恩远也便在庙前头有了立足之地。孟恩远卖蹦蹦虾时,咸水沽独此一份。直到后来孟恩远因躲避官司跑到小站投了袁世凯,才有其他人接手来做蹦蹦虾的生意,但是味道都没有孟恩远的好。由于孟恩远的灵机一动,便给咸水沽留下了一个独特风味,非常能够代表咸水沽水乡人家的美食小吃。

嘎嘣脆:是海下地区特有的小吃,旧时在天津卫曾经非常流行,是妇女儿童最爱的日常小食品。之所以叫嘎嘣脆,是因为嚼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响,声音很是诱人,嘎嘣脆这个名字起的很是形象传神,也非常俏皮。

别看嘎嘣脆只是常见的普通百姓的嚼啵,但是曾经有许多大人物都喜欢,许多文人墨客都曾经在诗词文章里赞颂过。当年北洋军阀的老帅们,多出自小站练兵,虽然戎马倥偬,却非常喜欢闲暇时间里嚼嚼嘎嘣脆。曾经代执政的段祺瑞,晚年更是每日必食,而且指名道姓地点东嘴的山芋做的嘎嘣脆。

天津卫的嘎嘣脆,咸水沽的最好,咸水沽的嘎嘣脆,必用东泥沽和东嘴之间沙檩子上种出的山芋。如果换了别的地方的山芋,味道绝对不一样,常吃的人一口就可以尝出来。东嘴种出来的山芋,糖分多,水分少,蒸煮俱佳,无论是做成山芋干,还是制作成粉条,远比山东的山芋好吃得多。尤其是炸出来以后特别的甜,特别的脆。曾经有咸水沽好事者,试着用其它地方出产的山芋来做嘎嘣脆,味道都不及东嘴的。

咸水沽的嘎嘣脆,制作方法倒是很简单,先是把储存了三个月以上的山芋洗净,切成薄片,然后放在锅里用温油炸,炸后晾干,最后撒上绵白糖、如果喜欢其它口味的,还可以加上桂花蜜饯、青丝玫瑰、冰花椒盐等各式各样的小料。

过去在咸水沽卖嘎嘣脆的一般多在庙前头、龙灯会所门前、同乐老会旁、田家坟小学等处。我小时候记得咸水沽只有一个推着小车卖嘎嘣脆的老爷子,走街串巷叫卖。每次听到他拖着长音喊出的“嘎-- 嘣-- 脆”,就让我们这些呆在家里的孩子们心猿意马,恨不得立刻飞了出去。那时候,嘎嘣脆很便宜,五分钱的够二、三个人解馋的。

糖堆儿:是海下地区津沽三镇传统的小吃,如今已是全国性普及和流行的小吃之一了。据老人们讲,糖堆儿发源于咸水沽,当然这只是老人们美好的愿望。历史记载,糖堆儿早在唐朝就已经是喜闻乐见的小吃。但是有一点,咸水沽的糖堆儿在天津卫绝对是最好的,旧时,天津卫三不管卖糖堆儿的都吆喝自己卖的是正宗咸水沽的糖堆儿,就能看出咸水沽糖堆儿当时是何等的地位。有诗为证:满柱珠果雪里红,叫卖皆是沽人家。

咸水沽的糖堆儿之所以名声显赫,最主要的也是卓然超群的一点,就是咸水沽的糖堆儿,无论是在沙尘风暴里吹,还是羊皮袄土里滚,依旧不沾尘毛,冰清玉洁,令人叹服。这种手艺,其它地方未见有过。如今咸水沽糖堆儿买卖人,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传统手艺。

在咸水沽糖堆儿买卖人手里,好像什么都可以制成糖堆儿。从红果、山药、桔子、荸荠、熟苹果等,一直到海棠果、鸭梨、猕猴桃、核桃仁等,以及夹心带馅的和各式各样的水果拼凑在一起的什锦糖堆儿。五花八门,别出心裁,据老手艺讲,大约有一百种左右。咸水沽的糖堆儿还有一种传承,就是必须用冰糖。只有用了冰糖的糖堆儿,才会有玲珑剔透的模样,香甜爽脆的口感。

过去咸水沽除了固定的在老爷庙前、同乐老会等处的长摊以外,还有很多推车挑担走街串巷,挎着提盒,举着托盘,出入澡堂子,戏园子、书场子的。这是别的地方没有的,咸水沽的特色。到现在这个风俗还在一直延续着,只不过没有以前的那种氛围了。

瞪眼食:是过去咸水沽贫苦老百姓中颇受欢迎的一种小吃,多流行于脚行车夫,杠房闲工等下层群众中。瞪眼食不是发源于咸水沽,但是在咸水沽却是被发扬光大了。自清末民族传入咸水沽以来,盛行几十年,直到解放以后才逐步消失。

咸水沽是海下地区的水旱码头,海运漕运中心,历来脚行多,打八差的多,贫苦下层老百姓多,所以价格便宜,经济实惠的瞪眼食也就生意兴隆,深受欢迎。

瞪眼食的用料都是筋头八脑,也就是在生猪身上剔下来零碎,或者没人买的内脏杂碎。瞪眼食的做法并不复杂,把筋头八脑一股脑放在大锅里清炖,只需加上葱、姜、蒜、桂皮、花椒、大料,最后放盐。有些卖家冬天的时候,还会加入一些便宜的中药材。炖熟后,用担子把锅挑到街市上,就可以吆喝着卖了。咸水沽卖瞪眼食的大多在庙前头、同乐老会、同和码头等一些热闹场所和普通老百姓聚集做工的地方。一般的都是卖瞪眼食的挨着卖大饼火烧的,一是吃主们方便,另一是两家买卖互惠互利。

瞪眼食的吃法非常有趣,如果在现场看,简直就像是看木偶戏,眼花缭乱又忍俊不住。卖瞪眼食的只有一副担子,没有凳子,吃主们要围着锅蹲着吃。吃主们一手拿着大饼火烧,一手夹着长竹筷子,紧紧盯着锅里热气腾腾雾气中肥的、瘦的、带皮的、带筋的、有大有小的肉块。吃主们要做到稳准狠,因为夹上来的就不能在放回去。经常是几个人同时看上了一块可心亮眼的肉块,几双筷子同时伸了过去,就看谁下手快了。清末民初的时候,咸水沽的瞪眼食都是一文钱一块,卖家数着算钱。吃瞪眼食的都是先吃后结账,要是围上一圈人,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,你那连着几筷子,我这没动筷子,卖瞪眼食的眼神再好,也看不过来。这怎么才能知道每个人吃了多少块呢?原来卖家早有妙计,真应了买的没有卖的精。卖家先准备下许多老钱或者筹码,有的还用几种颜色区分。几个吃主,就摆放几落。卖家不错眼珠地盯着吃主们手里的筷子,吃主们吃一块,卖家赶紧放一个筹码。吃主们吃的紧,卖家眼珠盯得紧,不敢走神,生怕落下一眼。有的熟客还故意和卖家开着玩笑,筷子飞动,一会儿夹肉,一会儿不夹,考验卖家的眼力。瞪眼食就是这么来的,你说形象不形象,生动不生动。

酱铁雀:是货真价实的海下地区的美食小吃,到底是出自津沽三镇的哪个地方呢?没有必要深入的考究。但是有一点,咸水沽铁雀赵的名号在海下地区同行里那可是最响亮的。

海下地区,稻乡人家。咸水沽周围大大小小十三个村庄都种植着稻田,秋冬季节,地里堆满了收割后的稻草垛。在晚上随便用个网子扣一扣,就能逮到很多铁雀,这样还算是速度比较慢的逮法。稻田里常有许多看地的土坯小房和窝棚,稻田收割以后就成了麻雀的栖息地。如果用网兜罩住破损的门窗或者整个窝棚,人在里面轰赶,一次就能够逮上千八百只。

酱铁雀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,去毛净膛后下锅用文火炸熟,捞出来以后浇以酱盐糖醋调制的汁料即可。也有的采用熏制的方法,跟烧鸡一个味道。要说有多好吃,不见得。海下地区的老百姓之所以好这一口,是因为那些年代可嚼啵的东西很少。应了那句俗话:家雀不大,好歹也是口肉。

四、咸水沽的中医、中药铺

咸水沽旧时不仅有天德堂、万和堂、春生堂、同生堂、益德堂、万有堂、域庆堂、仁德堂等中医药铺,而且还有济众诊所、立明诊所、李大夫诊所、明远诊所,以及高贵卿和高贵庭兄弟二人创办的博华医院。

天德堂一直是咸水沽名气最为响亮的中药铺,以药材质地纯正,丸散膏丹俱全,医德高尚童叟无欺而享誉海下地区。天德堂出售的集前人配方,自己临床经验的银翘解毒丸、黄连上清丸、苏合丸、回春丹、拔毒膏、避瘟散、六一散等等,质量好,疗效高,都是由天德堂掌柜的田宝善亲自根据汤头加减配方,伙计们精心制作的小水蜜丸。而不是枣大的传统蜜丸,小水蜜丸更加方便食用,尤其是对孩子们。

田宝善在咸水沽开设天德堂中药铺将近三十年。后来1955 年公私合营后,天德堂改为咸水沽门诊中药房,田先生依然活跃在医疗战线上。田先生医术全面,内外妇幼等科均精,田宝善是咸水沽有历史记载以来,医德高尚,医术精湛,最为乡邻百姓津津乐道的中医先生之一。有关田宝善行医治病的故事很多,在咸水沽广为流传。

咸水沽开设域庆堂的回民中医谭先生,除了一般行医坐堂之外,擅长膏丹。尤其一付拔毒膏,三贴保好,在咸水沽独一无二。解放前每到酷暑季节,咸水沽天气湿热,老百姓经常患染恶性疖子、毒疮、痈疽等病症。只要在域庆堂花上些小钱,买几张谭先生精心研制的拔毒膏,不出十天半月,连用三贴包好。海下地区来咸水沽赶集的百姓,都喜欢顺路捎回几贴,以备家用。

万有堂是著名中医张奎元先生创办经营的,张先生为人谦和,幽默诙谐,长年在柜前坐堂,病人看病取药甚是方便。张先生,河北香河人,十七岁跟姑父京东名医柴善庆老先生学医,刻苦攻读《三指禅》、《十方妙用》、以及朝鲜进贡大清王朝的《东医宝鉴》等古典医著。边学习,边实践,医术由此突飞猛进。这三本书是张先生最爱,一直到老爱不释手。

张先生医德高尚,看病不分贫富贵贱,甚至给贫穷的老百姓看病,更加尽心尽力,关爱有加。张先生看病认真,处方详细,一般的病不出三剂便可康愈。如果三剂药不见好转,便明确告诉患者,另请高明,勿误治疗。穷人家看病,一时拿不出药费,就记账秋后再算,秋后没有,那就来年再说。真是病人家穷困的,张先生就把脉金和药费暗暗记在元祥号、庆昌号、德昌厚等这样的大买卖字号家。戏称:杀富济贫,替这些大户人家做做善事。自然这些大户人家慢慢都知道了,倒是更加尊重起张先生来了。

咸水沽的船

九河下稍天津卫,海下重镇咸水沽。六百年的咸水沽一直与海河的命运联系在一起,河兴咸水沽兴,河颓咸水沽颓。清朝末期到民国时代,咸水沽海运漕运极是兴盛,以至于咸水沽取代了葛沽的地位,成为海河上最重要的港口。

咸水沽过去有过八大家,那都是老百姓总结出来的,并不像是葛沽由官方认可的。这八大家也同样都是养船的大户。那时咸水沽养船大户主要是长途的海运,所以船都是海船。所谓海船,就是都是出海河,闯荡大海,远走辽东胶东和闽浙的。这样的海船一般都可以承载上千担的粮食,大的要到将近三千担。海船制作精细,用料考究,庞大而坚固,禁得起风浪,大多由南方沿海一带的造船师傅打造的。其中徐家四爷的咸水沽最大的海船“大酒楼”,曾经是福州当地一条著名的大船,后来被徐家买入。它有六条桅杆,其中主桅杆高有三丈还多,竟是一根千年紫檀树做成的。除了海船,咸水沽还有大量有专门跑内河的槽船和短途运输的帮摇。帮摇是一种两头高翘的小船,行船依靠篙橹。

出海的时节大多是过了观音娘娘的生日,也就是二月十九。起航前岸上要张灯结彩,船上要挂满彩旗。还要敲锣打鼓,吹奏成套的乐曲,热闹一天。有的养船大户还要请大戏班子,普天同庆三天。船家还要祭祀天后圣母娘娘,祈祷一帆风顺,人船平安。这一切准备好了,要选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,把鞭炮铺满码头,高挑在船舷桅杆上,随着咸水沽德高望重老人的一声吆喝,鞭炮齐鸣,解缆开船。

养船的人家大都会在院子里竖起一根杆子,其中郑家的杆子是一整棵杉树的,高有五丈。上面挂着鳌头和红灯,以图吉利,也是为了远航的大船祈福之意,同时兼有观测风向的作用。咸水沽人把它竖立在自家的庭院中,就是希望亲人们能够一帆风顺的归航。人们每日里看着鳌头随风起舞,辨别风向,知道只要是东北风起,咸水沽远航的大船就要回来了。鳌头,也叫闹鱼,大多是木雕的龙头,以红布做身尾,随风飘摆,很是醒目。还有的人家挂上用红布扎成的扫帚,也有的挑着一块红镶兰的长方形小旗。另外就是挂天灯,也就是红灯笼。灯笼过去是指引船舶航向和安全的一种标识,灯笼的多少和颜色,以及悬挂的方式,都是有着一定讲究的,只要是航海人都会知道灯笼表示的含义的。航行在海上的人,只要是看到了红灯笼,就知道港口已经到了。咸水沽只要有亲人远航的,都会挂上天灯,期盼远航的亲人们能够早早看见咸水沽的天灯,快快回家。这个传统到底是起自何年,来自何处,已经没有人知道了,解放后再也没有这样的风俗习惯了。

咸水沽沿着海河的一溜儿,大约三里多地,几乎都是码头。还有许多河叉小湾,那都是冬天捻船的船坞。咸水沽八大家在海河上都有码头,不仅停靠自家的船舶,还可以租给外地来往的船只停留装卸货。行江海,走南北的船家都是很好客的,靠在码头或者泊在湾子出处,经常会邀请朋友知己在船上欢聚,哪怕一面之交的都可以上船来饮酒聊天。喜欢孩子们上船玩耍,而且还管饭。船家一般的吃食比较好,山珍没有,竟是海味河鲜,什么一鲆二鲙三鳎鱼,对虾干虾爬子,海螺虾酱大螃蟹。主食除了大米就是白面,吃玉米面的时候,一般都是贴饽饽熬小鱼,锅炮鱼尜尜汤。行船跑海的船家有些忌讳是要注意的,比如不能冲着刷船流水的泄口处撒尿,因为泄口在船家的眼里是龙口。说话聊天的时候要比较注意,翻、沉、死,都要避讳。吃鱼的时候,上面的吃完了,不能翻过来,只能掏着下面的吃。船舱里都供有海神的牌位,平时用红布的小帘挡着,客人不可随意撩起。

由于受到季节和气候的影响,一般立冬以后都不会再出海运输了。那时候海上风浪随着冬季的来临也变得暴虐,渤海多是狂风大浪,难得有好日子。再说海河和渤海湾也要马上结冰了,基本上船家辛苦一年了,也该歇歇了。

老河趣话

“翻大河,拾螃蟹,捡木头,捞大鱼。”和“跳大桥,上大船,扎猛子过河,河心捞大蛤。”这是老海河河畔人家都知道的四大美事和四大胆子。

翻大河:就是指渤海涨大潮,海水逆流而上,一直推进到老海河里,把淡水里的鱼虾顶到小河岔子里。最后无路可逃的鱼虾,忍受不了咸水骚扰,争先恐后拥挤在岸边。结果,就是等待人们想怎么捞,就怎么捞。不管你是用锅碗瓢盆,还是面口袋,草帘子,反正鱼哥哥虾弟弟们,已经被咸水灌得失去抵抗力了。只要是翻河的晚上,保管是家家熬鱼,户户炸虾。丝丝风儿吹过,鲜香的鱼虾,烘烤的麦面,混着些飘散的酒香,让人胃肠立刻蠕动起来,口水禁不住悄然滑落。

拾螃蟹:拾螃蟹现在说来有点神,那时候可是平常事。那时候,人们还不太喜欢这种麻麻扎扎的河鲜,哪像现在这么金贵。海河边的人俗话说,有稻田就有螃蟹。当然还会有青蛙,泥鳅,小鱼虾。水汪汪的稻田和绿油油稻子是这些虾兵蟹将的天下。海河里的紫蟹,听说远在宋朝宋、金以海河为界交兵的时候,就有了名气。拾螃蟹要选择一个漆黑之夜,最好伸手不见五指,这样的天气,在夏秋季节还是不少见的。点一盏明亮的马灯放在海河小河岔边芦苇丛边,然后就是耐心地等待。那些平日里横冲直撞的螃蟹,大黑天的一看见灯亮儿,就会不请自来的想溜达过来瞅瞅什么回子事,那好了,正好来个守株待螃蟹。

捡木头:每年汛期的时候,平常温顺的老海河也变得汹涌起来,河面也比平时宽阔了许多。随着潮水经常有大树和木头从上游横冲直撞下来。河畔人家只需要站在岸边,用特制的铁钩,便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意外之财。一般的木材,用来烧火做饭,要是运气好的话,捞上几棵房梁材料,那可就够得上半年的饭资了。

捞大鱼:夏天的时候,赶上个桑拿天气,特别得闷热潮湿,热的够呛,就是不出汗。这时候,有经验的河畔人,只要有时间,保准会守在河边,拿着鱼叉或是抄网。寻找着那些跑到岸边苇根草科中,吞吞吐吐,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的大鱼,往往越是大鱼越是受不了这样的天气。尤其是草鱼,大脑袋浮在水面,闪闪发光,及其明显。逮个十斤八斤的不算新鲜,听说郑六爷用鱼叉,叉过一条小猪大小的草鱼,三十八斤,还挂零呢。

跳大桥:老海河上的东大桥,平时离水面五、六米,还要站在桥栏上,往下跳,而且还要头朝下倒毛入水,才算合格的大胆儿。

扎猛子过河:要求的是憋上一口气,从河这面潜泳到河那面。而且不能用手,只能用腰的扭动或者用脚扑腾。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,只有水性极好的才可以,最厉害的可以绑上手脚。

河心捞大蛤:就是要在十米左右深的河中流,潜水捞取河心的大蛤蜊。一般人跟本潜不到底,别说要在黑乎乎的河底捞东西。经常有捞蛤蜊的人,能够捞上些宝贝。譬如,日本鬼子的王八盒子,沉甸甸的袁大头。最稀罕的一回,有人捞上一箱子的珠宝玉器。老海河的蛤蜊最大的有小笸箩那么大,年头当然不少了。这样的蛤蜊捞上来,人也不能吃了,主要是剁碎了喂养鸡鸭。河畔人家只吃那些拳头大小的,略微开水一过,放上三合油,蒜泥葱末,味道鲜香可口,及其下酒。

上大船:说来就数上大船最刺激,最过瘾。七十年代末期,位于老海河和赤龙河交接处的天津板纸厂正是红红火火的时候,除了冬天老海河封冻,几乎每天都有小火轮来往穿梭为其运送造纸的原料,主要是稻草,拉走的是包装纸板。

拉着长笛,冒着黑烟的小火轮本身就应该属于文物级别了,怎么看都像是缴获日本鬼子的战利品。小火轮一般的可以拉七、八个大槽船,一拉溜铺展在老海河上,见头不见尾。平时季节还好,老海河畅通无阻。但是要是到了夏天,小火轮只要一看见粮库码头,就知道咸水沽到了,习惯地便开始拉汽笛,提醒人们注意。因为船员们知道咸水沽这一段的老海河,一到夏天,都是下水游泳的人。这一声声汽笛由远及近,就像是一针兴奋剂。岸上玩得,河里游的人们,立即兴奋的跃跃欲试,因为好玩的一刻就要到了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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